前段时间，添加了一位知名SaaS公司的朋友。他用公司的企业微信账号添加了我，因为我自己也用企业微信，所以并没有拒绝。但没过2天，他就开始给我私发广告，而且一看就是标准话术群发。要知道，他都还没有和我打过招呼，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。面对这种硬广，我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拉黑。
显然，作为一家领先SCRM厂商的员工，这位朋友的思路是“重筛选，轻培育”：海量添加用户，然后直接批量发送广告。在他看来，感兴趣的用户自然会“咬钩”，不感兴趣的用户说明不是目标客户，损失了也无所谓。在人口红利时代，流量还很便宜，“重筛选，轻培育”的营销方式无疑是企业的首选。毕竟，培育用户的周期太长，成本也不低，和“直接筛选并成交”的方式相比，效率和性价比都很低。但是，流量时代已经过去了，获客越来越难，“直接筛选并成交”的方式也难以为继。但是，为什么中国知名SCRM厂商的员工，仍然在用这种“过时”的营销方式呢？我想，对于大部分缺乏内容营销能力的销售人员来说：发广告虽然会导致流失，但不发广告则意味着没有营销的机会。作为企业微信最强大的“武器”：连接微信，既让企业微信具备了独一无二的优势，同时也让其受到了诸多限制。比如，直到今天，企业微信账号仍然看不到用户朋友圈。对于很多销售人员来看，无法看到用户的朋友圈，就失去了一个贴近和关心用户的渠道。这也是很多企业推广企业微信面临的阻力来源之一。这个限制也暴露出企业微信的矛盾：当企业微信与微信逐渐融合成为一个整体，到底它是“企业”的微信，还是“个人”的微信呢？对于企业来说，每一次和用户的接触，都可能增加销售的机会。首先，并非所有用户的需求都很急迫。同时，对于较大金额的采购（常见于B2B），从用户意识到需求到最终成交，往往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，谁能够更早、更频繁的与用户互动，谁就有更好的成交机会。
其次，触达都是有成功率的。特别是微信群、朋友圈等方式，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100%触达用户。因此，多次触达也是提高“触达成功率”的重要手段。比如，多次在朋友圈看到同样的内容，或者过于硬广的内容，会让用户产生反感。而如果企业采取群发私信的广告方式，则有很大概率让用户拉黑。为了平衡这个矛盾，微信限制了企业微信触达用户的密度。比如，用户每个月只能看到单个企业群发的4条朋友圈。对于用户来说，发送朋友圈，更多是希望展示给自己的朋友，而不是展示给供应商。毕竟，个人生活属于隐私，不希望被商家过多窥视。我想，这也是为什么企业微信账号看不到客户朋友圈的原因。但对于企业来说，了解用户则是成交的重要辅助手段。毕竟，就算是B2B的生意，其成交的关键也是搞定决策人。对于企业来说，营销效率决定了企业的增长效率。在中国市场，由于激烈的市场竞争，获客更是成为很多企业的头等大事。在这种背景下，企业肯定希望更密集的营销，从而把用户更高效的转化为客户。但对于用户来说，露骨的营销行为则很容易引起反感。这也是为什么企业微信限制“每位客户每天只接收1条群发消息”的原因。
然而，正如我的经历一样，即便是每天只收到1条营销信息，对于用户来说也是一种骚扰。
实际上，微信团队为什么会开发“企业微信”这一产品，本质上就是希望规范企业的营销行为。对于互联网平台来说，用户与商业化的冲突一直都是棘手的难题。比如2016年的魏则西事件，对百度的声誉造成了极坏的影响。百度CEO李彦宏甚至为此反思道：如果百度失去了用户的支持和对价值观的坚守，那么离破产就只剩下30天。在商业化方面，微信团队一直都很克制，早期版本的企业微信甚至没有朋友圈的功能，而包含外部联系人的企业微信群，上限也只有100人，一直到2020年底，才提升到500人。这虽然很符合“用户至上”的观点，即牺牲企业利益，也要保障用户利益，但最优秀的互联网平台往往不会止步于此。比如，对于电商平台来说，优秀的平台一定会根据用户的实际需求精准推送广告，从而减少对用户的无谓骚扰，并同时提升广告的效果。因此，虽然微信团队目前采取的策略看起来更像是“阉割企业微信的功能，以保证个人微信不受影响”，但我相信，企业微信不会停下开放的脚步，甚至不排除“超越”个人微信的可能性（实际上，在消息群发等方面，企业微信的功能已经超越了个人微信）。比如，个人微信群用户上限是500，而企业微信外部群有可能突破500吗？我觉得是有可能的。毕竟和个人微信群的社交属性不同，企业微信外部群有更多的商业属性和服务属性。当然，“有可能”并不代表微信团队马上就会这么做，毕竟中国企业获客的方式非常激进，如果在还没有想到“兼顾企业利益与用户利益”的方法之前，过快放开对企业微信的限制，除了会影响微信生态，还可能会影响到用户对企业微信的接受度。简单的限制企业行为，只是一种底线思维。最重要的是，需要引导、帮助企业改善自己的营销行为。比如，帮助企业建立内容营销的能力。再比如，帮助企业提前预见到“骚扰行为可能造成的用户流失”。这些都能够让企业行为变得更加理性的同时，也保护到用户的体验。
如今，虽然基于企业微信的SCRM厂商已经多如牛毛，但是如果不能很好的“兼顾企业利益与用户利益”，那么企业微信的威力将无法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，而这最终会成为企业微信规模化盈利的瓶颈。
实际上，企业微信的矛盾，本质是一个生态建设的问题：微信正试图让企业更良性的融入到庞大、复杂的微信生态中来。而如何建立起“企业赢、用户也赢”的生态，才是企业微信面临的真正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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